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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与湿证的辨证治疗

2.周长虹、赵绍琴:论分消走泄是湿热病的基本治则
一、分消走泄的涵义。
分消走泄之名始见于叶天士《温热论》第七条:“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,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,彼则和解表里之半,此则分消上下之势,随症变化,如近时杏、朴、苓等类,或如温胆汤之走泄”。可见分消走泄是由“分消”与“走泄”相合而成。两者涵义本不相同,叶氏举杏、朴、苓以释分消,举温胆汤以释走泄,示人以规矩也。王孟英注曰:“其所以分消上下之势者,以杏仁开上,厚朴宣中,茯苓导下”。即以杏仁宣肺气开上焦,使邪从上出,以厚朴行脾气畅中焦,燥湿于中,以茯苓化膀胱之气利下焦,导邪下达,诸药合用,三焦并治,使邪气从上、中、下三部分头消除。陈光淞为本条注曰:“温胆汤……均属宣导之品,所以谓之走泄也”。综观温胆汤全方,均由走而不守之品构成,能化痰行水,宣气化湿,开郁泻热,使邪气外泄。
通过以上分析,可以这样理解分消走泄:分即分开、分别,消即消除、消散。分消即分消上下之势,就是从上中下三部把湿热邪气消除。走,此处可作“动”或“通”解,指使用走而不守、流动不居的药物。泄即外泄、外散,走泄即通过“动”或“通”的手段使邪气外达。具体言之,就是宣畅气机,开郁行滞,疏通三焦,使水和气运行之路通达,驱邪外出。泻邪的途径有汗、小便、大便等,分消走泄是同一法则的两个方面,立论角度不同,分消以施治部位言,走泄从用药特点论,即分部而消邪,走动而泄邪,两者相辅相成。分消走泄又是相互交错不可分割的。如杏、朴、苓之类走动不居,宣气渗利,温胆汤开肺运脾、利膀胱,兼治上下。分消与走泄即有区别又有联系,共同构成了外感湿热病的主要治疗法则。总之就是通调三焦气机,开郁行滞,使湿热或痰热邪气从上中下三部得以消除。
二、分消走泄的立法依据。
治湿热必须分消走泄是由病邪的性质和病变的部位决定的。病邪的性质是湿热,病变的部位多在三焦(包括所属脏腑),分消走泄用于湿热病主要在于:其一,就近祛邪。湿性散漫,湿热为病常布散全身,故须多种治法配合运用,使邪从上下、内外分部消散以加快邪气外达的速度,且不留邪。其二,疏调三焦。三焦为阳气和水液之通道,经历于五脏六腑,任何一处堵塞都可使气、水运行受阻,故除针对病变之处治疗外,尚须兼理它处,疏通三焦之道路,使气水运行通畅。若病变局限者,因三焦相连,仍可分消走泄,引湿热从多向溃散,以求速愈,不必囿于“三焦均受”。其三,流气化湿。湿易阻气,气能化湿,选用走泄之品,使气机流通则湿易化,热易透。
三、分消走泄的适用范围。
①分消走泄适用于各种湿热性疾病,并不限于湿温一病。
既然杏、朴、苓和温胆汤是行气化痰祛湿之品,那么不管何种温病只要是湿热阻滞者均可用之。如湿温、暑温、伏暑偏湿、温热夹湿等。而湿热、湿温和暑湿等疾病,古时概念模糊,界限不清,治法互同。叶天士认为“暑邪必夹湿”,《临证指南医案》暑门所收医案均为暑湿之症。吴鞠通暢发其义,认为“暑兼湿热”,把暑温和伏暑中属暑温的证候与湿温病一同归入湿热病范畴。薛生白《温热病篇》所论湿热以湿温为主,兼及温热挟湿、暑湿等证。
②分消走泄适用于湿热性温病气病不传血分,邪留三焦。
叶氏在论述分消走泄时,已经说明其适用范围是“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”,这是湿热性温病的基本病理变化。由于湿邪易阻气机,故外感湿热病主要表现为邪在气分,有时可兼及卫分。卫分和气分均以气的功能失调为主,可统称为“气病”。湿热相合胶结难解,伤津化热较慢,很少深入营血,即“不传血分”之意。且湿热病邪易犯三焦,并循“上焦---中焦-下焦”之序移行,形成“邪留三焦”弥漫上下之证。叶、薛、吴、王诸家论著和医案中,外感湿热病每以三焦分证,较少用卫气营血,此之故也。因而认为分消走泄适用于湿热性温病的全过程,待邪已化燥深入营血时,病性已变为温热或燥热,可视为湿热性温病之变证或坏证,自不宜分消走泄。
四、分消走泄使用禁忌。
①温热病,分消走泄专为湿热病而设。②湿热病已经化燥或即将化燥,此时病性已变或将变,不可再用或滥用温燥之品助纣为虐。③邪入营血。④阴伤,分消走泄之品性多燥,不可单用之重伤阴津。⑤气伤,流动气机之品必耗气,只能用于气郁之实证,不能用于气伤之虚证。⑥阳伤,分消走泄旨在祛湿泻热,药多辛窜,用之可使惫阳益衰。⑦体质薄弱者亦当慎用。
五、分消走泄与祛湿清热的关系。
祛湿清热为治疗湿热病的总则,已为众所周知,而本文提出分消走泄为基本法则,人或不识。二者皆为治疗湿热病之准绳,只是立论角度有所不同。祛湿清热是针对病邪性质而言,分消走泄是祛湿清热的方式。从这一点讲,分消走泄是祛湿清热的具体化。在指导处方遣药时,祛湿清热指导药物性质的选择,分消走泄是药物配伍组方的法度。治疗时在分消走泄指导下,根据病变部位之侧重,“随证变法”,灵活选用宣肺渗湿、苦辛通降,行气开郁,泄湿透热等具体治法。
六、分消走泄的运用规律。
分消走泄应用甚广,举凡湿热性温病,无论病在表里、上下、脏腑、经络,只要湿未化燥,未入营血,正气未伤,均可灵活运用。叶天士说:“如近时杏、朴、苓类”之“近时”二字即说明了分消走泄在当时应用的广泛性。
无论湿热偏于上焦、中焦,亦或下焦,其处方用药绝大多数可分为开上、畅中、导下三部分,即“杏、朴、苓等类”。此即分消走泄之体现。当然并不是每个方中这三部分药物必须俱全,根据病情须要,有时开上与畅中合用,有时开上与导下同用,有时畅中与导下全用。病偏于上者,用药以开上和导下者为多,畅中者较少。病偏于中者,用药畅中者较多,其次是导下药和开上药。病偏于下者,用药以导下者居多,开上者最少,这是针对病变重心用药相互有所侧重。从三类药分布来看,无论病偏上、中、下三焦,大多都用导下药,这反映了诸医家在治疗湿热性温病时对利尿、泻浊的重视。
使用药物性味多辛温芳香,主要着眼于①宣降肺气,助一身气机运行,畅水之上源。②开腠理,使邪从微寒出。③芳化湿浊,开清窍之郁闭。畅中之品使用最多者是半夏、厚朴和陈皮,其次是枳壳、枳实、白蔻仁等,湿重配草果,湿热并重或热重于湿且病偏于中焦者,多加入黄芩、黄连。中焦用药性味多芳香走窜、辛苦甘温,主要在于化中焦痰湿,复脾胃运化,助气机升降。导下之品使用最多者是茯苓、滑石、通草、薏苡仁,其次是猪苓、大腹皮等。主要在于淡渗利湿,助膀胱气化,导湿热从小便出。若湿热阻滞大肠,肠道气闭者则配入槟榔、大黄、皂荚子、晚蚕砂等理气导滞、祛湿利窍。导下就是通利膀胱和肠道,使湿热前后分消。
开上、畅中、导下三者结合,构成了分消走泄的主要内容。有些药物虽不能单以开上、畅中、导下归类,亦多为轻清宣泄、通利三焦之品,如香附、柴胡、旋复花疏理三焦气机,二花、连翘、青蒿轻清宣泄湿中蕴热等,均体现了走泄原则。
 
3.赵绍琴:湿温先化湿,法当宣肺展气
湿在外遇凉则为水为冰,热在内被遏则愈郁愈甚。若湿邪不去,则热终难消,故湿热证当治湿,治湿必先化气,化气必当宣肺。盖肺主一身之气,肺气宣则一身之气机通达,三焦畅通,营卫皆和,津液敷布,气化得行而湿邪自去矣。故宣肺展气实为治疗湿热证之要法。
一、宣肺疏卫,治疗上焦湿热。
上焦湿热多属初起,邪在肺卫,当遵“治上焦如羽”之旨,用药轻清宣透,疏通气滞,使邪由肺达卫而解。用药当以芳香、宣化为主,如湿温初起,多见上焦肺卫证,寒热起伏,头晕胀蒙,周身酸楚,可用藿香、佩兰、大豆卷、炒山栀、前胡、苏叶之属以辛香宣透之。若湿重兼表闭者,再酌加杏仁、半夏、片姜黄、白芷之属以辛温开郁。要之,宣肺疏卫必假辛香流通之品,大忌寒凉直清。若治不如法,误投寒凉,必致冰伏其邪,致使病势转重,迁延时日。
上焦湿热,邪在肺卫,一般邪浅病轻,然亦有重至神昏抽搐者。此等昏迷,非温邪逆传心包可比,乃湿热之邪弥漫胸中,肺气闭而不宣,胸中清旷之地遂如云雾之乡,此时切不可一见昏迷便谓邪陷心包,而遂投安宫、至宝。因其邪在肺卫,仍须宣肺疏卫、芳香化湿法。
二、宣肺展气,治疗中下焦湿热。
湿热证当分三焦论治,上焦宜芳香化湿,中焦宜苦温燥湿,下焦宜淡渗利湿,大法如此。然三焦病症每多兼见,诸法配合奏效更捷,而宣肺展气更为治疗上、中、下三焦湿热证通用之要法。大凡宣肺展气之用于上焦,人所易知也,而中下焦湿热之治亦必以之为要法者,最当深究其理。以宣化通腑法为例,宣化通腑法用于治疗中下焦湿热证,病属暑挟湿滞,互阻不化,症见小溲艰涩,大便不通,上则恶心呕吐,下则腹胀矢气,舌苔白腻,根部垢厚,药用鲜佩兰、鲜藿香、香豆豉、山栀、新会皮、佛手片、槟榔、杏仁、前胡、通草、煨姜,另用酒军、太乙玉枢丹共研细面,装胶囊分两次用,方中佛手、煨姜煎汤,候冷送下,先服此药以定其吐。此法重在宣化降逆,宣肺展气以通二肠。全方治上焦者六,治中下焦者四,此病位偏于中下焦而治疗却偏重于上焦者何也?盖湿滞中下焦,阻碍气机,不得流通,故使三焦不畅,二便涩滞,此非攻逐可愈,必调气机,畅三焦,始能湿化便畅。而肺主一身之气,又与大肠相表里,且为水之上源,故肺气降则大肠可通,肺气开则水道得利,肺气布则一身气机流通,三焦畅,二便通,暑热湿滞自可从二便导出。
又前贤有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,此固名言至理,然亦不可偏执于利之一法而忽视宣肺展气之法。且夫下焦湿热不可用车前、瞿麦之属利之,仍当宣展气机,使三焦畅,气化行,则小便自利,湿邪自去矣。
三、湿热误治,赖以宣肺开郁。
湿热证最多见,又最为误治。湿热证多有高热稽留,医者往往一见热势甚高,便不详察舌、脉、色证,偏执热者寒之一法,遂投大剂寒凉,以致凉遏其邪,遂成火郁,其热愈甚,或凛凛恶寒,其面色必暗滞,舌苔必水滑,脉象沉取躁动,此时急需开其郁,用升降开郁法,宜用蝉衣、僵蚕、片姜黄、杏仁之属,宣肺而流通气滞,开其郁结,使湿邪有外达之机,若兼便秘可用大黄粉少许。凡湿热证过用凉药,以此法加减救治,疗效十分显著。
又有湿热未除而误投滋腻,以致湿热缠绵,病深不解,或余邪未净而早用温补,以致死灰复燃,热势复起,则当以宣肺开郁为先,以升降散去大黄加杏仁,参入对证方中,开其郁结,每收捷效。
要而言之,湿热当先治湿,治湿当先化气,化气必当宣肺,肺气宣则一身之气皆化,则三焦畅,郁结开,津液布,湿得化,热乃清。故宣肺疏卫以治上焦湿热,宣肺展气以治中下焦湿热,宣肺开郁以治误治之湿热,总不离宣肺二字也。
 
4.曹永康:辛开苦泄法在湿温治疗中的应用
湿温病用苦辛法是湿温病治疗中的一个侧面,有其特定的治疗范围及适应标准。
湿温病用苦辛法,以“热重于湿,阳明为甚”的证候为临床指征。此时热蒸湿腾,胃失通降,浊邪上泛于舌,必见黄腻之苔。验苔首先要严格区别黃苔与白苔的分界线。湿盛之证苔多白腻,只宜用辛开不宜用苦泄,必须见到舌苔黄腻甚于舌本,舌质色红,才是“热甚于湿”的临床标准,也就是具备了应用苦辛法的条件。设或病起苔薄,一经高热,黄腻之苔渐生,为湿遏热伏而郁热勃发之证。再从苔垢的厚与薄,浮腻与掯贴,苔色的由黄而化灰化燥,以及舌质的红绛等变化,加以辨析,则对湿与热的孰轻孰重,化燥化火,或夹痰水,或夹食滞等病情,可以获得初步印象。
湿温见痞者居多。湿热之邪蕴阻中焦,或平素痰湿偏盛之体,当外邪内传,气机阻滞,热聚气窒,病灶在胃,常可出现痞烦形症。痞以内觉满闷,外无胀形,且不疼痛为特征,但也并非绝对。若胃气郁滞较甚,或兼夹有形实邪,亦可见痞硬有形,故辨痞当辨痞、闷、烦、满、痛等不同程度。大致闷为气窒,痞为湿阻,烦为热郁,满为痰壅,痛为燥实,循此以辨别病情的轻重缓急。
其次是辨脉及了解机体素质,亦很重要。如气窒热郁,其脉多濡涩不扬;湿热酿痰,或夹滞里结,可见滑数或沉数之脉;湿热化火动肝,则脉见弦数不静;若由病邪内干,影响脏腑功能失调,阴阳消长变化,与湿热纠结,从而加重病情的复杂性。如湿从热化,病在阳明,易流动肝胆气火充斥肆逆;素禀痰湿之体,或积滞内停,湿热无形之邪每藉有形为依附,而壅闭肠腑,资助邪势。再如病偏于表实,则阳气拂郁,可见热势起伏;病偏于里虚,则鼓托无力,可见热郁不扬。总之,由于本病是湿热合邪,病势纠缠,其病理演变湿与热交织相搏,有虚有实,因此辨证时必须从各方面综合分析,为临床应用苦辛相合之法的选药和用量提供依据。
苦辛法以三泻汤为代表方,取芩、连之苦,姜、夏之辛,为适应临床随症加减之需,而与温胆、涤痰、凉膈等方相结合,组成各半汤,主以苦味泄降,而赖辛味为先导,宣展气机之郁滞,拨开湿邪而达热于外。贯彻了“胃以通降为顺”的治则,是针对病机而有机结合的治疗措施。
湿温病蒸热汗多,热不为汗解;热甚伤阴,汗多伤阳,阴伤易知,阳伤则每易被高热掩盖其主要矛盾,而忽于隐微。要知热与汗交织,阳随汗泄,进而导致阳越发热,症见烘热颧红,躁扰不宁,汗出肤冷,脉来虚大重按不实(从高热中辨烘热,病人自觉热重心烦,而按其腹温相对地不甚灼热,甚或足冷不暖,时时烘然热起,阵阵面颧泛红,则烦热更甚,烘热暂退而面色转淡,神乏欲寐)。此种下虚上盛、下寒上热之证,最好结合腹诊,以探求“肾虚”本质。若诊得腹部板窒而痛,按之有声,小便量少或不行,则以真武、五苓各半汤温振肾阳,暖土御寒,宣气化而祛中下之寒浊;若诊得腹部板窒,当脐动气,溺黄难解,则用桂枝龙牡汤平冲导潜,反佐黄柏以泄下焦湿热相火;若脐跳上应虚里,心悸汗多,神思恍惚,呼之似醒,是虚极欲脱之象,急拟参附龙牡汤培元固脱,苟能阳回神定,方可转危为安。
 
李老师此书正是我近来思考的东西,太好了,感谢分享!
 
5.肖俊逸:治疗湿温主张攻下
湿温病的发热是由肠中毒素而来,病变部位是肠粘膜红肿发炎。肠肿是局部病,发热是全身病,如果病毒不除,则发热不,肠肿不消则溃烂出血,甚则肠壁穿孔而形成腹膜炎。。根据上述病理机制,就必须清除血中毒素和消退肠粘膜的红肿。红肿消退自然不会发生疮溃烂,则不会发生肠出血、肠穿孔的危险,治疗必须清肠解毒。
清肠解毒的药物是以苦寒的大黄、黄连、黄芩为主。大黄可以始终服用,一直服至热退苔化为止。若能早期服用,不但可以防止肠出血的危险,还能早日退热,缩短病程。吴又可治主早下,戴北山更推广其义曰:“下不厌早”,确是砺练之谈。有人认为湿温初起,在卫分期,有作寒热,不可用苦寒泻下。须知湿温病的机理在肠胃(胃亦包括肠在内,如《伤寒论》中说:“胃有燥矢”之“胃”系指肠而言),初起本无卫分症状,其所以作寒热者,并非有表邪,亦非所谓湿邪外袭表阳被遏,实由肠肿发炎之故。正如疮痈初起,多有作寒热者,亦非表邪所致。
使用大黄的目的,局部作用是清肠消炎,全身作用是以清热解毒,非为攻泻肠中积滞而设。不可认为病人多日未食无物可泄,因此不用大黄。吴又可说:“应下之证,见下无结粪,以为下之早,或以为不应下而错投下药,殊不知承气本为逐邪,而非专为结粪设也,如必俟其结粪则血液为热所煿,变证迭起,是犹酿病贻害,医之过也。况多有溏粪失下,但蒸作极臭,如败酱,如藕泥,临死不结者,但得秽恶一去,邪毒从此而消,脉证从此而退,岂徒孜孜结粪而后行哉”?戴北山也曾说过:“伤寒在下其燥结,时疫(古时湿温亦称时疫)在下其郁热”。湿温有便秘及便溏者,不可认为便溏者都不可用大黄。吴又可说:“其人平素大便不实,虽冒家热盛,但蒸作极臭,至死不结,应下之证,设引经论‘初硬后溏,不可攻’之句,诚为千古之弊"。发热是乃血中毒素作祟,毒素一日不除则发热一日不解,故大黄须一直服至热退为度。若热虽退而黃苔未化,此由病邪尚未消除,亦须继续服用,否则必有再燃之虞。本病很易反复,就是这个缘故。
三黄合剂由大黄、黄芩、黄连配伍枳实、厚朴或青蒿组成,具有清肠解毒、健胃燥湿等作用,可以久服而无流弊,是本病的基本方。枳实有行气消胀的作用,厚朴有健胃燥湿、下气宽中的效能,据抑菌实验,对伤寒杆菌有较强的抑制作用。青蒿苦寒,有清热作用,但非必用之品。若有脘闷嗳气则加芳香化浊如蔻仁、木香等。口渴加花粉、知母、芦根、茅根;阴虚则加生地、元参、麦冬,正虚则加北芪、党参、当归。
有人认为:“化浊渗湿如三仁汤是治疗湿温的正确方法,因为本病一般便溏、脘闷、嗳气者居多,岂能再用大黄”?不知本病的脘闷、嗳气、便溏、舌苔腻浊等症,均系毒邪郁积,肠肿气逆所致,若仅用化浊渗湿之剂,不仅不能解决问题,而且贻误不浅。陈存仁《湿温伤寒手册》说:“湿温病注重湿字,固是时方派之特长,其实湿者均是缩滞未清,肠肿增甚之故”。化浊渗湿是姑息疗法,只有坐误病机,陷入于亡阳下血之变。须知大便溏泄正是肠中湿热已盛(即肠炎红肿之病)。惟其便溏,所以适合三黄苦寒泻下,以祛湿热而解湿毒。
湿温失下多有亡阳下血之变,因湿热毒邪蕴结肠内,致使肠粘膜红肿溃烂,多在3周后溃烂出血,此时应注意检查大便。若大便稀稠黑粪,或光亮色黑的硬便,这都是肠出血的征象,不过出血的程度尚轻。若身热未退,舌苔黄或黄黑,此时肠虽出血,但肠中湿热炎肿仍然存在,还须用大黄清热解毒,以防肠管溃烂扩大。若出现心力衰竭,可配人参以强心扶正。苟仅凭理想,而谓肠既红肿溃烂,肠部的安静保护尚不暇,还用大黄以亢进肠的蠕动,而使溃者愈溃?那么结果溃者愈溃,终不免于肠出血或肠穿孔的危险,不知肠虽出血,而肠的炎势(红肿)尚未停止,此时须防其溃烂扩大,故必用大黄以清肠解毒防腐生肌,用大黄正所以保护肠膜。只要肠内湿热邪毒彻底肃清,则肠的愈合是非常快的。比如痢疾下脓血,只要湿热清除,肠溃自愈。痢疾剧者亦必用三黄,乃得速愈。
本病湿热久稽,病邪深入,非短期泻下所能痊愈,必须有坚强识力,守法守方,才能大功竟成。
 
6.何任:湿温证治述要
湿温乃湿热之邪所致的热病,故其辨证亦以卫气营血与三焦为要点。但本病初起,邪困卫阳,故亦有卫分见症,但为时甚短,且多同时伴有湿邪蕴脾的气分见症,而呈卫气同病。随着表症消失,则气分湿热逐渐转盛。但就湿温病的一般演变过程而言,初起阶段湿中蕴表,多表现为湿重于热,病程渐进,湿热逐渐化燥,出现湿热并重现象,甚则转化为热重于湿。湿热郁蒸气分,病变虽以太阴脾、阳明胃为主,但其病邪亦可弥漫三焦,波及其他脏腑,而出现多种证象。
湿温之偏重于湿者,见足太阴脾经症状,偏重于热者,则足阳明胃经症状。脾胃位居中焦,故湿温病见症虽有上焦、下焦之见症,但以笔者临诊所见,多以中焦症为主。足阳明病的见症是:发热不恶寒,反恶热,日晡益甚,语声重浊,呼吸气粗,大便秘,小便涩,苔黄,甚则焦黑起刺。足太阴脾经的见症是:身热不扬,午后热盛,体痛且重,胸闷不欲食,或见泛恶,大便溏薄,苔腻脉缓。此等见症均为常见。
由于湿温为湿热之病,故虽有卫气营血之不同,而治法总离不开分消湿热,既治湿又治热。即治湿不忘清热,治热不忽视治湿。其中又当分析其湿与热孰轻孰重及各种变证。大体上,初起内外合邪,湿遏卫气时宜芳香宣透以化表里之湿。表症解除后则宜宣化气分湿浊,并视症状,兼佐清热。湿渐化热,湿热症状具现,则既化湿又清热。湿邪化热而出现热重于湿,自以清热为主兼及化湿。湿热完全化燥化火,即以化燥化火论治。至于热炽气分,腑实燥结,络伤便血,气随血脱等症,则分别以清热生津、通腑清热、凉血止血、补气固脱施治。
总之湿温起病缓慢,病势缠绵,整个病程以气分时间比较长,兼症、变证甚至恢复阶段,亦须谨慎地重视余邪是否廓清,各阶段各时期总以按其病症所在,辨证施治为要。
关于湿温的诊断,吴又可《瘟疫论》说:“证有速迟轻重不等,……感之轻者,舌上白苔亦薄,热亦不甚,而无数脉,其不传里者,一二剂自解”。又说:“感之重者,舌上苔如积粉,满布无隙,服汤后不从汗解,而从内陷者,舌根先黄,渐至中央……如舌上纯黄色,兼见里证,为邪已入胃”。明确指出了病邪浅深,症势增进,舌苔亦因而转变,这对诊断湿温是非常重要的。叶天士《外感温热篇》论舌诸条更为详尽,不但指出其形成舌苔之病机,还指出各种不同的治法及禁忌,当为学习诊断湿温病不可不读之书。临床上见湿温之舌苔,初为白腻,继而转变为黄腻,白入积粉,表明湿重;舌苔转黄腻则表明热重,甚则黄褐乃至焦黑。若舌苔黄燥而舌质红绛,则湿邪化燥,至湿温后阶段,舌苔逐渐剥脱,舌尖先现红色。舌苔随病之进退而转变,此为望诊之不可不知者。湿温之脉象,并非随身热之高低而起变化。多见热甚高,有时达40℃以上而脉不过略现滑数者有之,常视兼症而异,或缓滞或弦疾,或有模糊难辨之形,然便血虚衰,脉多细小近无。湿温病之大便,亦为诊断辨治之重要依据。吴又可说:“热结旁流,协热下利,大便秘结,大便胶闭,总之邪在里,其证不同者,在乎通塞之间耳”。又说:“况多有溏粪失下,但蒸作极臭,如败酱如藕泥,临死不结者”及“……虽结粪后瘀 而润之下,结粪虽行,真元已败,多至危殆”。这种对大便之细致阐述,确为诊断治疗湿温之有益参考。
在湿温的诊断上,应注意四诊合参,做到诊断清楚。而于舌苔、脉象、大便更当十分重视。此外如面色晦,口秽臭,汗臭等亦为湿温之诊断要点。
湿温的辨治,应该严格做到“谨守病机”,而病机之判断首须辨证。如湿温化热,燔灼营分,血分热扰,上溢下决,或为吐血,或为便血,若血外夺而黑热降泄,自是吉象,若血既外夺而反昏谵烦躁,症不减轻,即是重症,必使血止而热亦渐解,方为顺手。
湿温初愈之时,往往余邪缠留不尽,其时既须药治,亦须谨慎饮食。《素问·热论》说:“病热少愈,食肉则复,多食则遗,此其禁也”。在临床上湿温初愈,其时胃纳转佳,由于饮食过多,或进厚味过早,往往病情反复,甚至导致死亡。故患湿温重症以后,只宜进清淡稀粥之类,经过一段恢复过程,时可酌增饮食。
 
7.胡翘武:湿温夹虚应重养阴温阳
清热祛湿为治疗湿温可用之法,取效者固属甚多,但因未审阴阳偏虚之病体,少察病程中湿热之邪灼阴损阳之机理,及一味频投重施清热祛湿诸法,自觉或不自觉地导致阴耗阳伤,造成阴虚阳弱,正败邪恋,使病情迁延,病势转甚者也不少见。临床治疗湿温应用养阴温阳之法。
素体阴虚,或久病阴精亏虚,阴液本亏之体,阳热相对亢盛,无论外感内伤之湿,皆易趋于热化。湿为热化,互结不攘,遂发湿热病证。它既是导致由湿化热而成湿热病证之机因,又是留恋病邪,无以速愈的关键。张路玉谓:“湿热而夹阴虚者,在膏粱辈每多患此”。可见阴虚之体是较易罹染湿热病证的。
湿热之邪重着淹滞,粘腻胶固,一旦染身,常稽留日久,难以速解。无论湿热之邪孰轻孰重,蕴蒸日久亦必化热化燥而伤阴耗液。再者湿热之邪客着人体,所施之法不外乎清热祛湿。祛湿之药每多是芳化、苦温、淡渗之味,按此法所择之药,又多辛散、香燥、泻利之剂。若用之时久量重,或非其机而用其药,湿未去而阴先耗者,此乃人为药误所致,也常为湿热病证中耗阴劫液之一大机因也。
在湿温病中,如遇阴虚征象者,除慎投香燥辛利耗阴劫液之药外,滋阴养液之品必不可少。湿热之证投养阴滋液时最难措手,总有顾此失彼之虑。用药不能恰到好处,即有助湿恋邪之弊。施治时务须详审阴虚之性质、程度、部位,或投以甘淡养津,或施以甘寒增液,或主以咸寒填精等不同的养阴法,务使润燥合宜、刚柔协济,俾滋阴既有助固正托邪,又不碍热清湿利,方可缩短病程,提高疗效。
湿热之邪不但易感于阴虚之体,也为素本阳虚者常罹之疾。因阳虚之体,正气不固,御邪抗病能力低下,外邪有入侵之机,湿温病邪也乘虚而入。故常曰:“医者在寒湿病证中,责其阳虚者众,而在湿热病证中,知其阳虚者少矣”。
湿热之证久蕴不解,或湿邪偏重时,常可因湿邪之阴柔重着粘腻,或困遏中阳,或下损肾阳。中阳被困,脾失健运,湿热之邪无以运化而蕴遏不解,肾阳受累,膀胱气化失司,湿热之邪无以下泻而瘀蓄为患,无以运化下泄,湿热之病邪又可进而残损体阳。
在湿热病症中,常因湿热胶结不攘,充斥上中下三焦,病势弥漫,邪热燔灼。苦寒清热之品虽能顿挫邪热之烈焰,但如久施重投,热势虽有得伏之效,但湿邪适逢阴寒之助而暗中滋蔓,且苦寒之味必伤中阳,如此中阳残伤,凉遏冰伏,皆为用药不当,苦寒过甚之弊。此乃湿热病证损伤阳气的一个重要因素。因湿热病证不如温热病症哪样纯系热邪为其致病之因,也非苦寒直折烈焰所能了事,故在湿温(热)病证的诊治时,除苦寒清热之剂避免久施重投外,时刻注意顾护体阳,是治疗湿热病证之关键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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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万文谟:清热与除湿
湿热毒邪是肝炎致病的重要因素,湿热逗留乃慢性肝炎的主要病理机转。如舌苔黄腻,口苦尿黄,腹胀纳差,大便溏而不爽等都是反复出现的证候。还有身热不扬,面目发黄,以及浮肿,腹水等也不少见。因热邪伤阴,湿邪困脾,而致阴伤湿困的证型占有较大的比例。故清热除湿为治疗之关键。湿热时一对矛盾,湿为阴邪,热为阳邪,湿邪要利要燥,热邪应清应下。治疗当注意清热而不助湿,祛湿而不助热。组方时可从药物的质和量两方面来考虑。一是选用具有清热解毒而苦寒性相对低和,化湿而不伤阴助热的药物,特别是注意选用一药多能之品。二是药味不宜过多,以防清热药过多而增加苦寒之性,芳化之品过重而发生耗气伤阴之弊。每宗甘露消毒饮的配伍原则予以增损,选用白花蛇舌草、垂盆草、蒲公英、败酱草、虎杖、苦芩、黄柏、白英、龙葵、贯众、山豆根等清热解毒,用土茯苓、猪苓、车前、薏仁、滑石、陈葫芦等清利湿毒,用藿香、佩兰、石菖蒲、苍术、厚朴等化湿醒脾。其中苦寒之品为清热的正剂。苦寒又能化燥除湿,对湿热病邪有较强的针对性,但过用损伤脾胃又须注意。
 
9.贺学泽:谈湿证与虚证
湿性重浊粘滞,最易困脾阻运,出现食欲减退、神疲乏力、四肢沉重等貌似虚证的体征。《内经》云:“因于湿,首如裹”,患者头昏重胀,是湿浊困遏,清阳不得伸展所致。脾主肌肉四肢,湿邪困脾则周身酸软,脾失健运则胸闷纳减。病本为湿,误投补剂反助湿生痰,致病情缠绵难解。叶天士曰:“湿邪害人最广”,他在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即指出治湿“甘酸腻浊在所不用”。甘则补,酸者敛,腻浊助湿,均不利于湿邪的祛除,用之必误。
湿之见症与虚之见症有不少貌似雷同之处,加之多数患者不懂湿而只知虚,在叙说病情时会举出种种“虚”的表现,致使医者往往错把湿证当虚证,此时辨证关键要根据古人“证之不辨察于脉,脉之不辨察于舌”的办法。察舌最为重要,湿证之舌质多淡,体胖,血虚证之舌质亦淡,但舌体不胖。湿证之舌苔多厚腻,虚证之舌少苔或无苔。
 
10.许公岩:治湿证恒用麻黄、苍术
湿证的治疗,许氏主张应以“治病求本”、“审因论治”为原则。其因虽有内外之别,但外因仅属变化的条件,内因则是变化之根据。内湿之成,虽与脾、肺、肾三脏有关,但多以脾为重点。如果观察是寒湿伤脾,必须详细做好问诊,重点了解其生活素嗜,或喜辛辣茶酒,或饮食生冷,饥甚暴食而挫伤脾胃等,然后结合脉证加以综合分析,根据理法再予立方遣药。如属湿阻中焦,气机不畅,法宜宣化湿浊,通利气机。属寒湿困脾,法宜温脾化湿,若属水湿上凌宜肃肺强心温化湿饮。肾寒氺泛,三焦气化失常,宜温肾散寒、宣化通利,视其兼症,随症施治。在治疗过程中,许老医生体会较深的是:过去治疗湿证时虽用驱湿、化湿、散湿、燥湿、渗湿、利湿等诸法,依法用药治之,仍有不少病例有湿去复聚、久治不愈,疗效每不满意,后来通过临床反复实践,分析其原因所在,进一步认识到湿邪为病,脾的上归与肺的下输功能必因湿邪久困,遏阻气机而减弱,如果处方用药着重以加强开脾宣肺的气化功能为主,就有可能达到治疗的目的。从这点认识出发,进行选药观察,即取得了较好的效果。在选药过程中许氏深切体会到苍术、麻黄效果最为理想。因苍术辛苦温为燥湿健脾之要药,能以其辛温之气味升散应化的水湿,使脾气继续上归于肺。脾健则湿化,因此许氏治疗湿证常以苍术复脾之升作为方药的主体,通过燥湿得到祛邪扶正。然在脾虚湿积时,肺亦不能独健,必失其下输之功能,通调受阻则湿伏停蓄,又将辛温能发汗利尿之麻黄作配以助肺宣达,使其迅速复其通调,两药协作具有开脾宣肺而化湿之功。多年来许氏对积湿为病恒用苍术、麻黄两药为主,再根据具体变异增加对证药物,运用已久,习而成规。有其证必用其药,得心应手,疗效显著。他通过临床长期观察与运用,并发现两药用量配伍不同而其作用有异。如两药等量使用,临床常见能发大汗,苍术倍于麻黄则发小汗,苍术三倍于麻黄常见尿量增多,有利尿作用。苍术四倍于麻黄虽无明显之汗、利,而湿邪则能自化。故多年来恒以两药之汗、利、化作用,广泛用于因湿邪引起的一系列临床湿证。如湿邪偏重在表在头部多配以白芷,兼风则加入防风,兼寒加桂枝、干姜,兼热选加公英、大黄之属。湿入筋骨多配以木瓜、通草,湿邪内蕴在肺多配以干姜、甘草,湿邪中阻多配以莱菔子、生姜,在肠中多配以胡连、莱菔子,在脾多配以吴茱萸、干姜,在肾多配以附子、干姜,在膀胱则加木通。湿在周身多配以白芥子,兼里热则配以生大黄,肝热则加菊花、芦荟等。根据四诊辨证,随症运用,堪称灵活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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