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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理探讨 中医是怎样治病的----帮助人体的“自愈能力”

巴戟

惊鸿一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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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/06/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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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蒙古赤峰市
人类的医学史才几千年,在这之前,几百万年里是没有系统的医和药的。人们得了病怎么办?当然靠的是机体的自愈能力。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樊代明说,人类在地球上生存这么长时间,具备所有的抗病和抗害能力,我们是适应自然的结果,对所有的细菌和病毒都有适应能力。但为什么会出现很多慢性疾病呢?为什么有的疾病症状长时间不消失呢?人体对抗、适应各种损害所做出的各种调整、应对,需要一个过程,如果这个过程时间太长,症状长时间不消失,那么就是身体有哪个地方应对不及,而我们中医的职责就是帮助身体应对不及的地方,使机体能够顺利行使其自愈能力,使其各种功能恢复正常。如果自愈力缺乏,疾病就不会痊愈,不管采取多么先进的治疗手段。比如病人免疫力极度低下,细菌感染,用再好的抗生素也无济于事,比如病人极度虚弱,用再好的手术,创伤也不会愈合。

自然界各种动物、植物,都是依靠本身的自愈能力来抵抗各种疾病的。生长茂盛的大树很少得病,但营养不良的树木,却很容易沾染各种病虫害,原因就是植物体内的抗病能力减弱了。在人体也同样,大部分疾病能够自愈。就算癌症,也有一部分能够自愈,特别是高龄病人的癌症,很多会肿瘤减小或带瘤延年。但是,也有很多疾病没有自愈,迁延了,转为慢性疾病。原因也是体内抗病能力减弱了,自愈能力受到了某些原因的限制和阻碍。

中医能针对这些限制和阻碍进行治疗,以使机体自愈能力能够正常运行,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。古希腊著名医学家,希波克拉底有一句名言:“人最好的医生是自己的本能,医生是帮助本能的”。他的主张与中医是一样的。

下面我们模拟一下,身体的自愈机制。比如你受伤了,伤口愈合程序就会被激活,首先是在受伤部位进行凝血以止血,然后伤口局部血流量增多,出现肿胀,白细胞会过来吃掉那些多余细胞,就是“吞噬”,接下来,机体会在受损局部产生新生血管,为进一步的修复提供充足营养和生长激素,然后进一步形成瘢痕组织,再长出皮肤,伤口就完全好了。

比如身体皮肤组织被细菌感染了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炎症,这时病灶局部血流量增多,血液运送来大量的氧气和各种免疫细胞、免疫因子。病灶处形成了“战场”。免疫因子识别细菌,免疫细胞吞噬细菌,吞噬死亡的细胞和各种废弃物。然后再由血液运走,或者在局部聚集,破溃流脓。这时病灶在人们感知之下,就具备了:红、肿、热、痛的性质。中医一般认为是热症、顺证,有的不需要治疗,或只需很少的治疗。人体是高级的、复杂的自动控制系统,非常聪明,自愈力是生物亿万年进化而来的本能,而中医基本上是顺着人体自愈能力来扶助它的,可以调节免疫,使其自愈机能顺利行使,疾病就能得到缓解和治愈。那么从什么方面扶助,怎样扶助自愈力,就是中医要解决的问题了。

古人受到当时科学技术的限制,对人体的生理过程认识不足,不比现代的普通人强多少。但是大部分的生理过程,却在人的意识之外,如消化、循环、泌尿、神经的反射、体液的调节,都在默默的、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同样,人在生病时,人们也不知道,机体自愈能力是怎样发挥作用的,但我们能感觉到各种症状的出现,这疼了、那里不舒服了。其实“症状”不单是折腾我们的,它的存在,具有重要的意义。症状是机体行使自愈能力时各种外在表现。

一部分症状是功能缺失、或不足而引起的的,比如双腿由于外伤截肢后引起的不能行走,如肾功能衰竭后引起的水钠、毒素的蓄积,比如心脏衰竭引起的循环障碍等。还有的症状是由于肿瘤等机械压迫引起。

而另一部分症状就比较重要了,可以称为“主动症状”,是人体为了维持健康、应对损害而采取的一系列的积极措施的外在表现。首先要说的是临床中最常见的症状——疼痛,如急性创伤性疼痛可以有制动、提醒采取必要措施等作用,以免危及生命。慢性疼痛有提醒注意、增加休息等作用,还有关键一点是能主动或被动地增加疼痛部位的血流量,增强组织修复,使机体更快地恢复正常的功能状态。认识到这一点,是笔者在针灸、推拿临床中逐渐感悟到的。以肢体关节疼痛为主诉的病人,在针灸推拿治疗中,我们常常采用以痛为俞的“阿是穴”,也就是,哪里痛,按哪里,哪里不舒服,就针刺哪里。这和生活中,哪里疼了,就揉一揉,按一按是一个道理。一般经过治疗,疼痛都能有所缓解。其原理是通过物理作用,刺激疼痛部位,使其比原来更加疼痛,从而引起该部位血流量增加,加快组织损伤的修复。于是,笔者便得到结论,很多疾病的疼痛,本身就是在治疗疾病,是机体在行使其自愈能力的一种体现。有了这个体会,笔者又反思在临床上,其他的各种症状其实与疼痛相似,都是机体在治疗疾病,比如感冒了,病毒在鼻腔里遇到机体抵抗,人体会分泌大量免疫细胞和免疫因子,来围攻病毒,鼻黏膜水肿,分泌出大量的黏液,也就是鼻涕,来冲洗鼻腔,排出病毒。如果病毒、细菌来到气管,同样气管也会分泌黏液,把它们粘住,然后通过咳嗽,把它们排除体外。既然症状有这么大的作用,所以我们在确定治疗方案时,就不能见咳止咳,见涕止涕了,应该协助机体,排除病毒细菌,要让机体分泌更多的黏液,然后排除体外,疾病就能痊愈了。

比如高血压病,其病机为血流不畅(动脉粥样硬化等),身体某些重要组织器官供血不足,如心、脑、肾等,严重影响身体正常机能,机体为增加这些组织器官的血流量,反射性增高血压,使血流加速,希望可以把血管中的阻碍(脂质斑块、狭窄等)一冲而散。在外就表现出血压高的症状了,如头晕、头痛等,那么在治疗时,我们不能只降血压,而要找到血流不畅、供血不足的原因(比如血液粘稠,或血管痉挛、血管粥样硬化等),如果解决了这些原因,那么血压也就自然降下来了。

笔者总结人体可以排出毒素的各种排泄物和分泌物,一般为:鼻涕、痰液、呕吐物、眼泪、脓液、汗液、尿液、大便、出血、经血、白带等。可以认为,人体各个孔窍的分泌物、排泄物增多,均可以是人体与疾病抗争的征兆,所以我们在治疗疾病时,不能见泄止泄、见吐止吐、见血止血。否则会抑制人体的自愈机能,这种观点与西方替补医学“顺势疗法”不谋而合,他们不抵抗症状,而是用能引起相同症状的物质的“信息”,来激发人体自愈机能,从而治疗疾病。所以在中医临床中,我们首先要辨别症状是否为自愈机能所引起,如果是,顺应这些症状,帮助自愈机能,治疗疾病。

人体的自愈能力和免疫系统息息相关,所以可以认为中医对免疫功能减弱有很好的治疗效果。

现代社会,由于压力大,索求甚多,人们的双眼只观注“高处”,需要更多的钞票、更大的房子、更好的汽车、更高的地位,而缺乏内在的注意力,在机体有了症状,发生警示时,却没有多加关注,长期地熬夜、加班、殚精竭虑,比如社会上一些成功人士,突然出现重大疾病,甚至猝死,这就是忽视自身健康、忽视机体的警示的后果。而一些时常关注身体的人,身体出现了一些症状及时地休息、调理、治疗,虽然看上去身体经常出毛病,经常看医生,可寿命却很长。基层的中医门诊,女性病人往往多于男性病人,但是女性寿命却大于男性。这种结果也是女性比较注重自身身体的变化有关。

时常关注身体的变化,重视症状的警示意义,也可以减少癌症的发生。我们知道,癌症的直接原因在于组织器官受到反复的损伤,导致其反复的修复,此过程中,DNA表达出错,而免疫系统功能低下,监视作用减弱,不能及时清除癌细胞,“养虎为患”,一发而不可收拾,癌细胞达到一定数目,可长出血管,形成血供,夺取机体的营养物质,逐渐长大,又反过来迷惑机体的免疫系统,告诉免疫细胞:“自己人,不要攻击我”,使癌细胞成指数增长,肿块就出现了,越来越大,出现消耗性体质,肿块占据了正常器官的位置,出现机械压迫症状。

在患病过程中,有些症状是否为自愈机能所引起,一般很好鉴别,但在某些慢性疾病、久病,症状纷繁复杂,此起彼伏,这时往往抓不住自愈机能的“用力”方向,分不清主要矛盾在哪里,这时就需要一种诊断方法,简、便、廉、准确的方法,那就是脉诊,这也是中医标志性的诊断方法。脉诊的原理,笔者会在以后的章节中详细论述。

还有一部分症状是由于机体对抗疾病时,行使其自愈能力的过程中,应对过于激烈,严重影响机体正常功能,甚至损坏机体物质结构,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。为了对应这样的激烈反应,机体也会分泌一些激素来平衡,如“肾上腺糖皮质激素”等,使机体行使自愈力的程度,控制在一定范围,以免对机体造成严重伤害。但是机体的这种平衡能力,有时也会力所不及。比如对抗和杀灭病原微生物时,机体就会发热,如果热度过高,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坏,这时就需要退热治疗,抑制其过度产热。再比如动脉硬化症,机体为了保证心、脑等重要器官的血液供应,就会提高血压,但是长此以往会加重动脉壁的损伤,血管就会破裂或栓塞,引起中风或心梗,这时就需要辅助降压治疗。比如中耳炎,炎症反应过于剧烈,就会破溃流脓、耳膜穿孔,病人就会听不见声音,这时也需要抑制免疫的过度反应。还比如在感染性疾病中,会出现“免疫风暴”,产生大量的炎性因子和化学介质,在杀伤病原体的同时对机体本身也会造成免疫破坏,影响患者的肺、肝、肾等。这时也需要抑制免疫的过度反应。

在中医临床中,机体自愈能力应对激烈,就会出现一些亢奋、激进的症状,所形成的证型一般有:火热证、阴虚火旺证、阴虚血热证、肝阳上亢证、肝风内动证、心神不安证、各种排泄物和分泌物过度增加(比如大汗、腹泻、呕吐、咳嗽、出血等)。治疗时,就需要抑制机体自愈力过度的反应,使其平稳有序,不伤及人体。
 
另外,我在临床中,发现了疾病的相互抑制和后遗效应。先说一说疾病的“相互抑制”,比如一位慢性病患者,当患了新的不同系统的疾病时,病人原有慢性病的症状可能会减轻,而新的疾病症状表现明显,或者居于主要地位。当新有的疾病痊愈或缓解后,原有慢性病的症状又显现出来。还有一些情况是,两种慢性疾病交替发作,或者患者有多种慢性疾病,经过治疗,最痛苦疾病的症状缓解后,次要疾病的症状就会严重起来,出现“按到了葫芦瓢起来”的情况。这些表现的原因,我推测,是人体自愈力的发力方向所导致的,自愈力向哪里发力,气血就在那里增加,气血增加,正邪抗争激烈,症状就明显。当有新发生的疾病时,机体会判断其危害程度,如果对生命更有威胁时(比如流行感冒),自愈力就会改变发力方向,使新的疾病症状明显,从而抑制了原来疾病的症状,慢性病症状减轻或消失了,但不是痊愈了,而是症状不显现,患病的组织器官处于“凑合用”的状态,全身的主要“兵力”来对付新的疾病。一但新疾病痊愈或者好转,重要程度下降,那么原来慢性病的症状又会慢慢显现出来。这就是疾病症状的相互抑制的原理。

我猜测,针灸在治疗一些疾病的时候,采用的远部取穴法和寥刺法(左病取右,右病取左,上病取下,下病取上),是否也符合以上“疾病相互抑制”的机理呢?当在病灶远端取穴时,比如扭腰取人中穴,采用强刺激手法,使气血来到穴位处,自愈力离开病灶,减轻病灶处的正邪抗争程度,从而减轻症状。

疾病症状的后遗效应。是指引起疾病的病理因素已经清除,但是疾病的症状却依然存在,或症状消失迟缓,原因可能涉及大脑或神经,形成兴奋回路(引起症状的大脑、神经通路高度兴奋)。比如饮食生冷,引起呕吐、腹泻,一段时间后,胃肠道已经排空,可恶心、腹泻的症状,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缓解。比如,气管感染,引起咳嗽、咳痰,当感染被控制,气管炎痊愈,干咳的症状有可能很长时间才消失。比如,脑供血不足引起的头痛发作,经镇痛、改善脑供血治疗,但是头痛的症状只是减轻,一般只有在睡一觉以后,头痛才能完全消失。这些后遗的症状,现代医学一般用中枢神经抑制剂等药物来治疗,中医也类似,使用重镇收敛之品,如龙骨、牡蛎等。总之,疾病症状的后遗效应,也是由于机体的自愈力持续“发力”的结果,疾病虽然好转了,但是自愈力由于“惯性”,会持续一段时间,才能停止作用。
 
中医用药,主要是帮扶人体的自愈能力。之所以说“主要”,意思就是还不全如此,因为有时还要用药直接攻邪。这就好比敌我双方交战,友军来支援我方。友军,一方面给我方补给,另一方面还直接派兵参战杀敌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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